林坚璋:独树一帜的书哲人生
(《丝路纵横》杂志社编辑部)书法之难,难在以至简的形式承当极多的文化内涵,是以有学者以文化核心之核心论书法,以道相称。林坚璋的字,文言而行草,功力醇厚,趣向高卓,见地不凡,文采斐然,尤其是其行草书,有出尘之概,令人过目难忘,非常人也。
1946年11月,林坚璋出生在泉州。小时候,父母对他的教育相当严格,从小就开始接触古诗文。少年时期的林坚璋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研习大量书帖,这为他今后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1962年,还是中学生的林坚璋就协助开元寺的妙莲和尚,和圆拙和尚建立弘一法师纪念馆。在整理大师的资料时,有些东西无法确定,圆老便介绍丰子恺先生联系。这样,林坚璋就和丰老建立了问学的关系,也为他的书法人生打开了大门。1966年,林坚璋得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那是个动荡的年代,许多艺术家被下放劳动,关进了“牛棚”。可这却为林坚章的书法道路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
中国书画,讲究起手的纯正、文脉的贯穿和诗心道性的涵养,非明师耳提面授,往往难得其正门。林坚璋参加工作后经常出差,去上海则在上海画院缘缘堂日月楼对面找招待所,一住个把月,问道还往,坚持了数年,直到丰老去世。也许有预感,最后一次问学,临别时丰老赠书画予林坚璋,上提“坚璋居士仁者藏”。林坚璋说,他从丰老所得主要是学理上的,这是内在的支撑性的东西。
林坚璋爱书法也喜收藏。如今的他藏书数万,好砚无数。他说,"墨砚精良,人生一乐"。他收藏的多是简朴安静的古砚,华丽的现代砚并不多。读万卷书让人底蕴扎实,行万里路则开阔眼界。也正是这成就了林坚璋的书法人生,追求更高的艺术境界。他的藏书,在泉州是有名的,特别是文学艺术类的。他二十年南北访碑,收藏了许多的碑拓。
这些收藏中,其中竟然有一幅当今的“草圣”——林散之的书法作品。在林坚璋求艺的过程中,林散之是一位非常关键的老师。他向散翁所求侧重于书法本体方面,具体地说,主要领会散翁如何用笔、用墨、用水,学习如何解读、消化法帖,如何参悟五笔七墨(宾翁的笔墨体系),如何融通书法与书法。这样看着学,前后也持续了数年。林坚璋说,初见散翁时,老人不太理睬。可能散翁听力不好,有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林坚璋不气馁,精诚动之。后来散翁问,你从哪里来?答曰 :泉州。“泉州?知道弘一法师吗?”这问题对他简直就是天赐殊缘,遂问一答十,娓娓道来。于是大师末了丢下一句话:“写字,可跟我学”。又加上:要学会看。这数年的耳濡目染,于书法之奥窍,所得之多,自非言语可以完全形容。
也许受到弘一法师的影响,林坚璋六、七十年代大量阅读中外文史哲学与宗教的书籍,中国传统哲学的“天人合一”自然观直接影响了中国书法独特的民族审美特征,而宗教的哲学理论和精神对书法的影响实际上就是对人的心灵的高度净化,主张宣扬人的真、善、美的自然性情。林坚璋试图通过对哲学和宗教的理解使他的书法境界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他的书法与哲学思想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在临习各家的基础上,经过不断地融会贯通和独自创造,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一家之风。
林坚璋认为,书法的哲理化内涵是书法艺术的灵魂。艺术的最高境界是升华至宗教哲境,对古佛收藏的偏好正陶养出他心底的莲花。由斯言亦可想见林坚璋书法追求的旨归。他在文革前后那样特殊的年代,因了弘一法师的因缘,亲承丰、林二位明师的教导,接受了具有明确传承脉络的文化熏陶,于其书艺可谓至关紧要,于其人生可谓是一种特殊的惠顾,于其智性可谓佛光的指引。林坚璋年轻时,唐以下书是不学的,这高标不免有年少气盛的以为,但所透露的根本还是书学的本原意识和路径抉择。从他的许多作品看,林坚璋在北碑上下的功夫是很深的,这跟时代的风气紧密关联。他做香港《书谱》副主编,早先,国内刊物凋零,许多硕学通才的书法理论力作,往往在《书谱》上得以面世。他在香港工作了好一段时间,本应长住香港,但他更热爱故乡泉州的人文气息及闲散生活。
在林坚璋看来,近代以来,书法在境界上达到哲理层面的比较少,如弘一法师、林散之。一代高僧弘一法师集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宗教于一身,在多个领域,开中华灿烂文化艺术之先河。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一直居住在闽南泉州。“弘一法师的书法朴质、纯粹、安静,很有艺术魅力。”林坚璋曾表示,自己在书法艺术上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弘一法师的影响。此外,丰子恺关于艺术文学的理论和对精神方面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形成独特的艺术理念。
林坚璋幼时读古诗文,少年时研习书帖,青壮岁遭逢世道艰难,却有幸北游,访丰子恺、草圣林散之、书法家祝嘉等先生,博取众长,熔于一炉。多年游学问道,勤学苦练。其用墨多变,浓淡有致。榜书庄严厚重,草书气韵雅逸,均有出尘之概,大范之风。取法自古代,立足于当下,质妍兼顾,能破能立。得法忘法,已至新境。